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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.风云暗涌弄乾坤:第三十九章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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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里显得分外诡异。正如公仪云玦所料,这紫金马车不偏不倚,正好在距离阿情数十步的位置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主人。”

    车夫撇了眼地上打滚的阿情,颔首请示。

    “死了吗?”

    清冷的嗓音在车帘后淡淡出声,是个年轻公子。

    “还没有,不过……”

    车夫看着阿情,只见她青碧的罗裙被撕得破碎,正有尸虫在上面攀爬啃咬,看着就是一股钻心的疼痛,也不知一个柔弱姑娘该如何承受得住,车夫面上也不禁露出一抹不忍之色。

    马车内有声音响动,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探出来,将帘子拨开,一身玄锦衣袍的俊美公子拾级而下,眉眼间刻画了几分冷漠疏离。夕阳在他脸上投下半面余晖,恍惚间,又能看出几分温润的模样。

    “萧覆?”

    燕少斐惊讶,不禁呼出声来。

    灵识之境的存在,就是为了能在溯灵中重现过去发生的一切,而灵识之境中的一切事物,除了进入灵识之境的溯灵者本身,皆是由幻象所化,而这些幻象独立存在于灵识之境中,是不可能对溯灵者的任何行为有所感知的。所以,在燕少斐这一生惊呼后,不远处的萧覆竟似有所察觉般抬眼往燕少斐的方向看了过来,还带了点狐疑的探究意味。虽说只是匆匆的一瞥,也惊出了燕少斐一身冷汗。

    萧覆的目光并没有在燕少斐那处停留多久,再三确认过周围的确已经没有他人,萧覆的目光重新落回不远处的阿情,却不知为何竟冷漠地俯瞰着那些尸虫咬食阿情的血肉。萧覆没有言语,温润的眉眼间攒出几丝莫名意味,连眸子里酝酿的情绪也是莫测的,教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“主人,她还有救。”

    车夫在一旁低着头,战战兢兢地提了一句,还是不忍看着阿情就这样在尸泥里挣扎痛苦。

    谁知,萧覆并不回答,只是身子前倾了些许,一面看着阿情浑身血流如注,一面侧耳倾听着阿情神志不清时,断断续续的几个字。车夫没有听清楚,但见着萧覆脸色缓缓沉下去,正当车夫以为萧覆动怒,这女子今日必死无疑时,萧覆却迈步向前,无顾一身名贵衣袍,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进了厚厚的尸泥里,也顾不得阿情身上到底还爬着多少尸虫,一个倾身便将阿情抱在怀中。

    车夫陡然惊讶:“主人,你!”

    萧覆面不改色,只低头看了看怀中紧闭双眼,浑身颤抖的阿情,转身对车夫冷漠道。

    “回府。”

    随着萧覆的马车渐渐驶离了自己的视野,燕少斐指着方才萧覆站定的地方,冲公仪云玦狐疑道。

    “他看得见我?”

    公仪云玦眸色微凝,缓缓道:“按理说是不可能的,也许巧合罢了。”

    燕少斐托腮,在公仪云玦身边走来走去,半眯着想了半天,突然道。

    “你有没有觉得,这个萧覆和之前不太一样?”

    闻言,公仪云玦侧过头,看了燕少斐一眼:“对于萧覆我亦所知不多,只知萧覆擅长权谋机变,萧不权对其更是言听计从,信任有加。萧不权是怎样的性格你比我更清楚,由此便可看出萧覆此人绝非等闲之辈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说这个萧覆就是一条黄鳝,十分善变咯?”

    燕少斐挑着眉反问公仪云玦,内心也渐渐对萧覆起了疑心,奈何她往日与萧覆从无交集,一时也谈不上该从哪里入手,所以只觉得颇为恼火。

    “天黑了,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。”望着太阳已经完全落下的天幕,公仪云玦淡淡出声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燕少斐应声,无意中撞上公仪云玦的目光,对视几秒后,十分自然地握住了公仪云玦的手。

    穿梭过大量黑色断层,燕少斐和公仪云玦终于到了这片灵识之境里最后一个场景。

    淅沥落雨敲打着窗户,将窗外世界织成一幅朦胧画境,刺目的红与绿在雨中肆意交融,界限模糊,竟是这样明艳的色彩!女子食指微蜷在床沿处轻轻敲击,配合着窗外雨声的节奏。滴答,滴答。

    床榻上的女子恍惚听见脚步声,门被推开,吹进几丝潮湿凉意。

    帘幕似乎被拨开,被褥也陷下去了一点,阿情紧闭着眼,并不看他。

    “阿情。”

    萧覆开口,字眼中含着莫名的情绪。

    不知是不是阿情的内心早已平静如水,明晓得萧覆知道自己装睡,也不愿睁开眼,给他半句回应。亦如萧覆分明知晓阿情人是醒着的,却仍旧没有过多叨扰。

    “阿情,你不该知道这些的,而且你太倔强了,我没有办法。”

    萧覆淡淡一笑,眉眼间突然染上一抹冰凉邪气。

    “你可晓得,若我要锁住一个人,那么这个人这一辈子都不能离开我,别人不能,你也不能。”

    话里带着近乎执拗的疯狂,萧覆伸手想要去触碰阿情的鬓角。

    这是立秋后的第一场雨,比往些年来得都迟,又来得都急。泼天的雨幕模糊了天际,万事万物在雨中交织成一片色彩斑驳的朦胧,唯有枫叶如火,烧灼了金河的整片天空。

    “萧覆,你不该骗我。”

    阿情的声音不轻不重,缓缓落入萧覆的耳中。

    萧覆伸手的动作一滞,心中蓦然一冷,却见阿情已起了身子,正斜斜倚靠在榻边,一双清澈的眸子此刻却宛若古潭深井,看向他的目光很是冰凉。

    “阿情,你想说——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却被打断。

    “我救了你,你也救了我,我们本就互不相欠,你也不该骗我的。”

    阿情缓声道,脑海渐渐模糊了萧覆的模样,他和他身后的山水一样,仿佛都隐在天青色的雨幕里,教人看不真切。

    “纵使骗你又如何?”

    萧覆突然笑了起来,俊美如斯的容颜一瞬间染上邪肆的张狂。

    “我要留下的,不管是人也好,是物也罢,若实在留不住,毁了我也在所不惜。阿情,你为什么就不能听话呢,不提你爹,但你那个背信弃义的师兄,就真的那么重要吗?你不是多有耐心的人,你这么不听话,我真怕我会杀了他呢。”

    言罢,萧覆眉眼轻挑,流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,阿情从萧覆的眼睛里看见了疯狂,看见了执拗,她知道,萧覆是个魔鬼,他什么都做的出来。

    锦袖轻拂,一个白净的小瓷瓶不偏不倚落于床榻,萧覆似乎很不耐,亦不再多言,只将门口那把四十八骨青莲伞撑开,拾步轻移,转身拨开了雨幕。

    阿情听见房门上锁的声音,思绪也逐渐回转。莹白如玉的纤细手腕被精巧的铁链扣着,不是多么坚固的东西,却足够束缚住她。

    萧覆留下的瓷瓶被掌心攥出了温度,溢出淡淡莲香,这是暂缓噬心蛊发作时间的解药,萧覆为了控制住她,竟不惜给她下蛊。

    燕少斐眸色有变,将“噬心蛊”这三字在嘴边辗转了几遍,突然就记了起来。

    噬心蛊,又名心蛊,乃是南疆六毒鬼手所培养出的蛊虫,亦是全天下最毒的蛊虫之一。此蛊寄居人心,以心头精血为食,每月发作一次,每次发作时,被下蛊的人都需承受扒皮挫骨,万虫噬心之痛。唯有服用药物,方能短暂压制。毒且剧毒,终身无解。

    想到这,燕少斐不禁一阵恶寒,只道这萧覆为人果真狠辣,竟然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也能用这么阴狠的手段,真是好一个终身无解。

    察觉出燕少斐的情绪有变,公仪云玦淡淡扫了她一眼,示意燕少斐集中精力注意眼前。

    阿情没有立刻服药,而是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,精致的眉眼此刻略有舒展。

    快了,就快了,很快便能离开了。

    想起过去几月,阿情为了攒够离开后也能撑上一段时日的解药,竟生生受了好几次噬心蛊的毒发!那种扒皮碎骨的痛苦几乎将她灭顶!她咬破唇齿,鲜血直流,毒发抽搐时,锁链也能被她拉扯地哗哗作响,手腕勒出一圈圈殷红的血痕,整个人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的……她拼了命的忍受着这一切,却因心中只有一个信念。

    她笑了,看着窗外清泠细雨,依旧下得淅淅沥沥,远方云山缭绕处一片烟雨迷蒙,竟让人生出几分醉意。

    薄唇张阖,阿情嘴里缓缓念道。

    “师兄,你终究还是不要我了。”

40.风云暗涌弄乾坤:第三十九章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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