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二章 他来了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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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保条命，可她就不听，命啊都是自己作没的。”

    丽萨摇着头，朝里面看去。

    那位白小姐此时好像醒了，半眯着眼睛，往门外看，手想抬起来，可用尽力气也未果。

    吾痕一直盯着里面的人，最后推门进去。

    门再次关上，那女人还在往外看，似乎要说什么。

    吾痕也是蒙了，他并没如此直观的见过一个人的弥留。

    易童索性推开他，走过去，拉下她的呼吸罩，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
    把耳朵贴过去，只听到微弱的，“子博。”

    易童抬头看吾痕，“她说她要见子博。”

    吾痕眼神微颤，拿下手上佛珠，双手合十，“施主何苦呢？”

    听了这句话，白小姐一下闭上眼，已经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虚汗，咳嗽着，咳到最后反而笑了出来，像用尽了力气，“我都要死了，他都不肯来见我一面。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，可我，就没见过比他，比他更狠心的人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说得极艰难，像是从心底挤出来，以至于耗费了太多力气，让她人都发颤了。

    “师叔早说过，苦海无涯，情字就是你的劫，你又何必如此，早些忘了也是解脱。”

    “他为何，为何躲我，好像洪水猛兽。我不信，我不信，是他救了我，他当真对我从无情义？”

    吾痕手心发抖，回头正好看到旁边的易童，心有些乱，低着头捏紧了佛珠，“他是出家人，注定和你是不可能的，你又为何苦苦相逼，白小姐，断了这情，下一世也好过些。”

    “断了？当真能断吗？”她喃喃的，声音小了下去。

    吾痕闭了闭双眼，手里的佛珠转着，嘴里默念着经，病床上那女人却是苦笑着，“要是真对我无情，为何避而不见，连吾痕你都能来帮我超度，送我一程，他为何不能，若不是怕了，为何不敢见我。”

    又剧烈的咳着，撑着一口气不服输的样子。

    易童心里一股酸涩升起来，猛地抓过吾痕的手腕，“她都要死了，就这一个愿望想见见爱的人，就算你师叔不愿意，她人都没了，就当可怜她不行吗？”

    吾痕愣住看着易童的眼睛。

    易童索性推开他，拉过艳茹，“不是有电话吗？给我，我来打。”

    然而易童的号码还没拨出去。

    那边心跳仪就叮的一声，拉出长长地直线。

    易童心一沉。

    那女人手腕慢慢滑落，就像电影的慢动作，以前易童总觉得电视里这个场景矫情又假，可此时一切就在眼前，她脑子却是空白的，前一秒还在你面前说话的人，下一秒就没了，毫无回转的余地，这感觉直观而又震撼。

    易童自认为早就挥开生死，也难免身体一颤，靠在墙壁上，直直的看着床上那再恨再不甘心也无济于事，这辈子已经出局的女人。

    就见过她两面，却是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人了。

    是怜惜吗，是感同身受，还是对于同是女人艰难的同情。易童心里升起一股悲切。

    而吾痕，抓住佛珠的手指随着长音渐渐松开，珠串从手里滑落都不自知。

    艳茹瞪大眼睛第一个反应过来，“小风啊，小风。你怎么这么傻啊，你这辈子不值当啊，不值。”

    是不值，荒废了一辈子为难在一个情字上。

    易童也觉得不值。

    她抬起手拍着吾痕的背，他毫无反应，她却是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，倒不是说多难过，她并不认识这个女人，只说不出来的烦闷。

    易童拉开门出去，点了一根烟，那边护士大夫过来，有个小护士看了她好几眼，最后以为是家属还小心翼翼的，“不好意思，医院不能抽烟的。”

    易童反应过来，忙点着头说不好意思，把烟掐灭扔进垃圾桶里。

    回头看着护士大夫拉着还扑在那女人身上哭的艳茹。

    以前看过一句话，一个人出生时候，是啼哭着来到世界上，周围的人都笑了，这说明他的到来是被人期待的。

    死的时候，周围人是哭的，说明这辈子有人舍不得他。

    虽然单薄，只有个认识的姐妹儿，但到底有人为她哭，这辈子不算太凄凉。

    那么自己死的时候会有人哭吗？

    她又想到那条肮脏阴暗的水沟。

    慢慢停下来，蹲下去，抱紧自己。

    仿佛又坠入那无边的梦魇，突然身后有人叫她，“易童。”

    她回头，那眼神被遗弃的猫一样，吾痕走过去，她转身抱住他，“吾痕，答应我，要是哪天我死了，你一定要来看我，我怕我死的太凄凉。”

    可吾痕却看着前面，眼神震惊而发愣。

    她回头，也是愣在那，只见医院长长的走廊尽处，站着一个清清淡淡的中年男人，他穿着一件灰色长袍，比上次见时憔悴，胡茬头皮上都是灰白的颜色，手上捏着佛珠，就站在尽头的阴影里。

    吾痕脚步拖着慢慢的不敢相信的往前走，试探着，“会宁师叔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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